文游戏价值论
01
说个趣事。
前几天，有一个斗鱼的王者荣耀主播在合约期满后，转到了抖音开启直播。
在抖音开启直播后，该主播在抖音的直播间大吐苦水，称斗鱼平台的观众很少，抽象的是，当时他在抖音的直播间中，只有 10 个观众观看。
这个数据不意外，因为该主播在抖音平台的关注数不到 2000 人，而在斗鱼无论如何应该算是个有着小小知名度的主播，订阅用户 3 万多，主播的粉丝牌用户（指长期会给主播送礼物）也有 700 多人。
为什么会从斗鱼转投抖音，因为现在斗鱼开不起高额的签约金了，因为斗鱼的流量下滑了，因为斗鱼的土豪用户越来越少了，可以说很多很多的原因，但归根结底是很多主播认为，抖音是一个新的机遇，抖音会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带来新的机遇，抖音可以赚大钱。
所以，尽管该主播现在只有不到 2000 的关注，但在他的商品橱窗中，已经有了数十款带货的产品。
02
最近这一年，我所关注的几个游戏直播板块当中，有很多主播在合约期满甚至冒着违约的风险，和上述这位主播一样，在抖音开启了直播生涯。
当中有一些人的确是，“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比如某两个之前在虎牙直播的 WAR3 主播，早早的转投了抖音，原本他们只是这个板块的小主播，但因为转抖音这一步，并且转的早，收获了流量的红利，成为头部。
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只听到别人一夜暴富的神话，却没看见跌到谷底时的一地鸡毛”，更多的主播在离开了原有的平台，来到抖音之后会发现，只有一地鸡毛，因为抖音的流量逻辑和原有的平台完全不一样。
我们和几位主播聊了聊，他们有的是刚刚来到抖音没多久，但已经想着离开；有的来了一段时间，收入和人气比之前的平台腰斩不止，但坚定这里才是未来；还有的离开了原有平台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适合做直播。
03
晓晓原先是虎牙王者区的一个中小主播，用她的话说，粉丝不多，礼物不多，但还凑合，“之前在虎牙算上签约的费用、礼物、商单、代练、陪玩七七八八，一个月也能有个 2 万多”，晓晓告诉我们。
后来看到张大仙转投了抖音，当时她和虎牙的合同恰好进入了快要续约的时候，于是她迟迟没有去签字，“当时就想可能抖音可以播王者了，就想等等看。”
果然，在张大仙转投抖音没有多久，腾讯与字节跳动间关于王者荣耀和英雄联盟这两款游戏的版权达成了和解，抖音可以播王者了。
“当时想着我运气真好，很多大主播可能还在合同期内，不敢随意跳槽，而我正好可以去”，晓晓说，“当时觉得能够成为第一批吃螃蟹的。”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即便赶上了最顺风的顺风局，晓晓在抖音上这两个月来依旧不温不火，“甚至比当时在虎牙还差”，晓晓告诉我们，“感觉小主播在抖音的生存空间太小了”。
按照晓晓所说，第一抖音没有签约费，第二抖音在商单、直播间广告等方面管控极其严格，一切的商务和流量变现的管控都特别严，所以这直接导致晓晓的收入锐减。
“有一次，一个水友刷了个保时捷（抖音虚拟礼物，约 100 元），问我能不能带他上分，我说当然可以，然后我就说你+微信，过了一会，我直播间给封了，理由是检测到我私下卖货，无语。”
除此之外，晓晓还觉得，由于抖音是一个泛娱乐平台，所以用户在抖音的流量被分散的很厉害，这就直接导致抖音的游戏主播头部化趋势要比虎牙严重的多。
“举个例子，虎牙或者斗鱼的用户就是看游戏直播的，他的目的很明确，所以很多中小主播有点绝活的基本都能有那么一点基本盘用户，但抖音不行，抖音的娱乐化更重，大主播几乎通杀了一个游戏当中所有的直播用户。”
按照晓晓的这句话所说，其实就是抖音尽管基本盘很大，但是用户的需求也很多，被一些其它如直播带货分走了很多用户，而游戏直播，由于平台本身的娱乐化因素，大家都喜欢在大主播直播间找乐子。
这两个月来，晓晓也不觉得后悔，毕竟算是尝试过了，“现在看来还是回虎牙的好，毕竟环境宽松点，也积累了些用户”，晓晓告诉我们她已经在和虎牙尝试签新合同了，她准备离开抖音这个看上去很大的流量场。
04
与晓晓相比，三团更早来到了抖音，因为他不是一个王者荣耀主播，“当时是在斗鱼主机游戏区，就和公会签了个象征性的合同，随便播着玩的”，题外话的是，三团是女流的粉丝。
就在最近女流也在抖音开启了直播，但按照女流所说，其实她和斗鱼的合同还在谈，不排除继续回到斗鱼的可能。
而三团是决定不会回去了，“还是觉得抖音才是未来，这里的流量只要吃一点就很强了”，三团说起他的理由。
我们问他，在抖音播了多久，这段时间效果如何。
三团告诉我们，“大概有8、9 个月吧，效果不太好，和斗鱼那会其实差不多，都是半死不活的。可能跟我播的游戏也有关。”
类似三团这样在抖音坚持直播的是大多数，看着屏幕前一个个靠着抖音而崛起的小游戏主播，这些人期望靠着坚持成为下一个。
“抖音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地方，你看那么多素人都成顶级主播了，在游戏直播平台，要做成，还是有一定门槛的”，三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知道这才是根本的原因。
游戏直播平台在游戏的专业性和对用户的吸引上是存在一定门槛的，而抖音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火了，可能火的毫无逻辑，三团期望他可以成为下一个天降鸿运的人。
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观察，抖音一直以来的算法都是极其务实的，一旦给某个主播巨大的倒流但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那么他们就会寻找下一个。
最典型的例子是旭旭宝宝，刚加盟抖音时，旭旭宝宝的流量人气峰值在 50 万左右，一场直播，观看人次可以达到 1000-1500 万左右。
而最近1-2 个月的时间，旭旭宝宝的流量变成了人气峰值在 10-15 万左右，一场直播，观看人次为 400 万左右。
只有当初大概三分之一的流量了。这些流量被抖音官方重新进行了分配，有很大一部分流向了张大仙。
“要是哪天被倒流，然后效果还可以说不定就能起来了”，三团这样说，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好比买彩票中 500 万，“还是感觉抖音更看得到希望一点，其它平台对于我这样的素人太难了。”
05
最后一个，接受我们对谈的是柿子，柿子其实在抖音做的不错，有一定的粉丝量，但柿子也有自己的问题。
“抖音对直播条例管的很严，随便不小心说个脏话就封直播间，7 天禁令，收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柿子说。
柿子很早很早就来到了抖音，那个时候他和原有的平台闹了不愉快，就开始玩短视频，偶尔会开开播，发现效果还不错。
其实柿子的直播有一个特点，游戏只是一个载体，真正让他收获粉丝的核心是他是一个特别善于价值观与情绪输出的游戏主播，这也难免会“言辞激烈”。
这个特点是他在之前那个平台成功的原因，也是在抖音能够收获不错粉丝量的原因，柿子告诉我们，早期抖音其实管的不是特别严，这 2 年多时间里才逐渐严格起来，“说话不能带一个脏字，否则就是封直播间”。
为此，柿子想过是不是该换一个平台了，“特别羡慕虎牙的吕德华，这么大主播现在还能这么做直播的，可能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根据柿子的介绍，虎牙的王者荣耀主播吕德华，在情绪输出者方面，堪称顶级，“经常破防，经常开麦对喷，他直播间的用户就喜欢看这个。”
但是柿子又害怕，毕竟现在在抖音播的好好的，虽然因为风格问题，经常出现小插曲，但是他不知道换了平台还能不能有这么多粉丝，况且好像其它平台肯定也会越来越严格，这是大趋势。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到底适不适合做直播，直播这个本身传递情绪价值就是很多用户爱看的，可现在又是净网，又是整治，不好干了，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说一些话了”。
直播大潮开启以来，仅游戏板块，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封禁的大主播不计其数，被约谈的平台一个又一个，“抖音这么大体量，肯定要从严的，其实我能理解”。
06
其实我们都知道，在抖音和腾讯达成合作，正式进入游戏直播最重要的两大板块之后，抖音的游戏直播已经不可阻挡。
无论是晓晓、三团还是柿子这样的主播他们也都明白，但是他们也知道，抖音这个平台拥有很多的用户，有着很多的机会，但同样也有着更强的竞争。
柿子的话其实很明了，“为什么不停被封还坚持这种风格？因为这是我的特色，失去了这个特色只有慢慢被埋葬。”
而晓晓说，“很多人看到了张大仙的风光，但是其实更多的人只能成为养料，抖音的游戏直播，头部化趋势太强了，可能比任何平台都强，有点畸形了，虹吸效应太明显。”
我们没想到晓晓会说出这样的话，“养料”这个词是她对像她这样的小主播的评价。
